绣色袭人_分卷阅读_3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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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她抱上焕儿,与嫂嫂白苹一道登上了府里的马车,红绒、紫线和嫂子房里的大丫鬟珊瑚和李嬷嬷乘坐另一辆马车。
  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了谢府,沿着平宁大街向城外驶去。
  出了城天光已大亮,这日天色不错,天空明净,日光耀目。以禅掀开车帘,只见远山漠漠,近水迢迢,春草如织,花开渐次,连日来的郁气顿时消散。
  以禅和焕儿一样,姑侄俩都很少出门,看到什么都新鲜,趴在车窗边不时向外张望。偶尔路过幽静的山村,遥遥看到几个垂髫小儿正在驱赶着鸡鸭嬉戏。
  陌上车马络绎不绝,皆是往西郊樱花谷去的,也有背筐挑担子的货郎步行,看样子也是到樱花谷去的。焕儿看中了货郎担子上的麻糖,谢远山和白苹说外面的吃食不洁净,怕焕儿吃坏了肚子,惹得焕儿哭了一路,以禅将谢夫人准备的糕点拿出来哄他也不行。
  好在很快便到了樱花谷,一下马车,便看到几百上千株樱花在朝日下绽放,一朵朵,一簇簇,一片片,好似粉色的云朵沿着山谷蔓延,一眼望不见尽头。
  焕儿早忘记了麻糖,被谢远山抱着,好似出笼的雏鸟般不停地问东问西。赏花的游人中,有闺阁千金富家公子,也有农人村妇,樱花谷不是大户人家的后花园,它属于所有人。
  一行人说说笑笑,沿路逛了一会儿,走累了,谢远山便命尾随的仆役在樱花树下铺上绒毯,几人席地而坐。白苹命珊瑚将食盒打开,取出糕点分给大家。焕儿到底年纪小,填饱了肚子便开始犯困,趴在白苹怀里睡着了。
  谢远山和白苹守着焕儿,以禅带着红绒紫线和两名仆役一道沿路向前逛去。谢远山嘱咐她不要走远,让两名仆役紧随她们。
  赏花的人大多在樱花树下席地而坐,三五成群,有些书生模样的在吟诗作对,也有吹笛弄箫的,还有一些姑娘家,聚在一起说着体己话。挑着担子的货郎夹杂在人流之中,以禅注意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提着几串绣花香囊在叫卖。
  以禅叫住他,取了一个香囊细细端详。
  这是一个樱花香囊,再看他手中那一串,全是樱花香囊。难得的是每一个香囊上的樱花都不同,怒放的、半开的、含苞的,有的三两朵飘落,有的一枝怒放,姿态各异,可见并非照着绣样依样画葫芦绣出来的。绣品针脚雅丽绵密,色泽娇艳,显然每一个香囊都是花了心思的。
  “这香囊是何人所绣?”以禅问道。
  那小子皮肤黝黑,衣衫破旧,看样子是附近山村中的孩子。他方才叫卖得起劲,看到以禅问他,反倒不好意思起来:“是我阿姐绣的。”他也不敢看以禅,低着头呐呐说道。
  “你阿姐姓甚名谁,是哪里人氏?”不知为何,以禅看到这些香囊,心中起了爱才之心。紫线和红绒跟了她这么多年,两人没学到她一星半点的绣技,红绒不用说,她本就坐不住,紫线倒是心细,但她不喜绣花,裁剪做衣服倒是拿手。
  “你们问这个做什么?”黑小子听到以禅问他的阿姐,警惕地抬起头。
  以禅耐心地解释:“你莫怕,我就是看这些香囊绣得好,才想问你阿姐是谁?这些香囊又是多少银两一个?”
  “我是周家村的,香囊十文钱一个。”男孩子说道,却依然不肯告诉她们阿姐是谁,“你们要买吗?”
  才十文钱一个!
  布料和丝线自然不值多少银两,但这份心思和花在绣品上的工夫却很宝贵,十文钱确实便宜了。
  紫线取出五十文钱递给黑小子,以禅只拿了一个香囊。黑小子追上去非要给她们四十文,以禅轻笑着说道:“你阿姐的香囊绣得很精致,一定费了不少工夫,卖十文钱太便宜了,我们只是给了应给的价钱,你不用不好意思。”
  黑小子挠了挠头:“可是阿姐说了,十文钱一个,我怎么能乱要银子。”
  真是个实心眼的小子,红绒瞪了他一眼:“银子多了还怕扎手吗,快收起来吧!”黑小子这才收起银子,朝她们连连道谢。
  “做绣活虽然费心费力,酬金却低得很,小姐还要做这个吗?”紫线忍不住说道。
  以禅轻笑:“就是这样,所以我才更要做下去。”她记得,师傅沈三娘曾经说过,有人认为刺绣只是“女工小技”,因此不值什么钱,但师傅认为,刺绣并非女红小事,而与书画同等重要,甚至,有些好的绣品比书画的价值还要大。
  “倘若有沈师傅那样的人教习,那小子的阿姐会成为一名不错的绣师。”以禅把玩着樱花香囊,轻声说道。
  “就那黑小子,看他的家境,别说请沈师傅那样的刺绣大家,便是填饱肚子都很艰难吧!”紫线说道。
  以禅也觉得很惋惜,紫线说的是实情。
  她驻足赏花,一株樱花树下,有几个年轻男子席地而坐,正在以樱花为题吟诗。以禅原以为他们是自己作诗,听了听却原来是在吟前人的诗句。
  一人摇头晃脑吟道:“小园新种红樱树,闲绕花枝便当游。怎么样,白乐天的诗句。”另一人赞道:“不错不错,我来接。初樱动时艳,擅藻灼辉芳。缃叶未开蕾,红花已发光。张兄,该你了。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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