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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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黑壮汉子从怀里掏出麻绳,三两下将四只马蹄绑作一处,又将绳头在胳膊上绕了系住,飞身一跃跨上另一匹枣红马,整个过程连贯麻利——漂亮啊!我暗暗感叹。
  “走喽!”汉子策马扬鞭,绝尘而去,马肠子撒了一路。
  尘土飞扬,沙石满天。
  在这鸟拉屎野鸡下蛋的郊外,本监国老实儿地趴在地上,眼巴巴地瞅着十几匹马远去的背影。
  我扭肩摆胯地好容易向左边儿蹭了过去,抬头,用下巴在慈相肩上磕了磕:“子姜啊,人家都走了,你也该醒了。”
  他还没反应,本监国心中无限悲凉。自己慢慢儿跪了起来,歪着脑袋望天儿——初遇打劫,又有慈相这样的高手在旁,竟落得个如此狼狈的下场,善哉善哉!高手哥哥,我想死你了!
  方才事发突然,本监国却处变不惊。
  料想慈相胜得绝代哥哥一筹,定然能将这十几个蟊贼瞬间摆平。
  于是本监国老实儿地在马车里坐着,却见慈相也镇定地端坐车中,只是冲着我微微地笑。
  这便是“公子多情”的武侠小说中提到的、也是本监国最为推崇的“任尔东南西北风,我自帷幄在心中”的至上境界啊。本监国面露笑意,很是期待众匪贼将马车团团围住,慈相云淡风轻,招招致命,翩翩然将他们一举拿下。
  我就一直笑眯眯地与慈相对视着。
  当马车被团团包围的时候,慈相淡定自若;当包围圈缩小到紧贴马车时,慈相仍然不改姿容;当匪贼叫骂着将马车四周架盖劈开砍烂时,慈相还是稳如泰山岿然不动;当我们被拉扯下马车,丢在地上,反手绑了的时候,慈相居然还是面带微笑。
  这是什么情况?我急忙将小皇帝给的血兔往靴子里一掖,踩在脚底板下。
  本监国机灵得很,识得实务,自然是不肯强出头做无谓的牺牲的,于是一直做出个窝囊死猪样儿,任人摆布。
  那匪贼抬了慈相的脸,奸笑着说“这‘一时半刻迷醉散’果然好使,昨晚小三儿干得漂亮。”
  本监国恍然大悟,顿感自己决策英明,装作自己也中了毒,继续扮死猪,连屁都不敢轻易放一个。
  两个土匪在我们身上一顿搜刮,扯走了慈相刚赠的玉蝴蝶,摸到我的《随行纪事》,说了声“茅厕缺纸”,就一起卷走了。本监国心里疼痛,却不能表露出来——唉,可怜我的处女小说就这么失了原稿儿,不然本监国定要将这一番遭遇翔实记下。
  慈相长得漂亮,比我惨点儿,一张俊脸被摩挲了不说,身上的衣衫也大敞,银票啊碎银子啊全都被搜刮了去。
  既然慈相现在还在睡着,本监国就只能自救了。我慢慢儿挺起身儿来,瞅着一块巨石就蹦了过去,背过身来,上下磨蹭着缚手的绳子。不一会儿就脱了束缚,再解开脚上绳索,顿觉轻快不少。
  慈相还没醒,本监国就再等等,等那“一时半刻”过了,两人再一起走好了。
  日正当头,肚子在吼。
  我走过去,拨拉拨拉慈相,他还未醒转过来。
  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,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儿,传出去该坏了本监国的名头。于是,本监国慈悲为怀,使劲儿地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,扯了一只胳膊,往身上一搭,拖着走。
  慈相长得纤细,却不是一般的沉啊。要不是本监国从小儿淘气,料想现在走上一步都该困难得很。四下无人,只有灌木相傍,我哼哼着从绝代哥哥那儿听来的小曲儿,给自己做个伴儿。
  太阳烤得我直冒烟儿,没走多久,汗珠便大颗大颗地淌了下来。
  脑袋四周嗡嗡作响,我每踏出一步,便觉身上重了一分,胸口憋闷气喘不匀,嘴唇干涩渴得紧,一句歌儿也唱不利落了。
  身子一晃,向后倒去。枕在慈相身上,我摆了个舒服的姿势,终于晕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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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嗅着香味儿,本监国睁开了眼。
  时已入夜,身前篝火熊熊地燃着,木柴噼啪作响。慈相盘坐在地,翻转着手中的木枝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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